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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 去找地方花掉毕业暑假的无聊的不知道干什么的时间吧」
五月考完SAT之后我拥有了长达接近4个月的毕业暑假，最开始的两周还能靠打游戏和干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花掉时间，到后面越来越无聊到爆炸。于是找了找实习，最终把七月份用来参加了2023年的CHFS项目。
CHFS, China Household Finance Survey 即中国家庭金融调查。这个项目是西南财经大学在中国内地开展的抽样调查项目。CHFS调查的样本分布在全国29个省，访问员每两年一次面对面地和被抽中的受访住户了解、收集最新的微观家庭金融数据（CHFS, 2023）。这些数据关于居民支付习惯、负债、住房资产、人口特征等等。
影响大型抽样调查项目的精度的一大因素是样本（sample）能够在什么程度上反映被研究的人群（population）的真实情况。
理想情况下，CHFS需要在中国内地所有的住宅，例如农村自建房、高层、长租公寓、改造为住所的地下室、群租房，按住户为单位抽取出样本，再逐个对这些被抽中的住户进行访问。但以上的各类住宅建筑中往往混杂了纯商用建筑，比如小区内的麻将会所；空宅，也就是无人居住的建筑；追踪样本的住宅，即往年接受过CHFS访问的住户等等。如果这几类情况没有被考虑到就直接用建筑设计图进行抽样，就会出现抽中空宅无法访问、抽中追踪样本重复访问这类情况，数据会因此偏离于真实情况。
作为抽样团队之一的督导，我这次的工作是完成抽样并确保抽中样本的质量，减少上面这些情况对统计结果产生影响。所以在过去的一整个7月份，我和CHFS项目组随机匹配的两位组员一起到访了遍布4个省份的15个社区。在云南的盘山公路上看着掉下去会死的悬崖和悬崖上散步的牛、又去江西吹热到爆的夏天好不容易能吹到的河风、在湖南被当地村委会投喂了他们自己种的黄瓤西瓜、最后在广西大吃特吃。太符合项目开始前我投简历的原始动机——公费旅游。
不过比较可惜，开学临近有各种事情需要处理加上我超级高效的从八月初精湛细腻的思考到了现在才开始动笔写这次实习的blog，内容上仓促了亿点，敬请观赏流水账?。
这就开始吧?
「去云南的看看摔下去会死的大山」
6月29日，我们抽样团队三个人挤上动车晃了六个小时，到达云南省曲靖市。云南是我们这一个月的行程途径的第一个省，曲靖市又是我们在云南的第一个目的地。在曲靖市下辖的H县，有四个农村社区作为样本点等待我们过去抽样。考虑了交通和住宿条件之后，我们决定在H县的Z镇寻找酒店住下。
从曲靖北站下火车，室外的空气立刻裹上来，略热、有些潮湿。晚点了18分钟，提前联系到的L村驻村干部已经在火车站停车场等到无聊。这位大叔看着彪悍，却超友好。从曲靖市到H县Z镇接近200公里的这段路我们开了接近三个小时，不断穿隧道，不断看着路两侧就是特别特别高的山和悬崖。
一路上大叔从自己当兵讲到退役又一直讲到回家乡工作的时候刚好有机会参加驻村工作。他说，参加驻村工作期间往返曲靖市区和Z镇，自己的车三年就开了12万公里。从他这里我们得知，Z镇曾经的煤矿产业发达，所以镇里的基础设施和商业比周边其他县城都要完善不少。
到Z镇已经晚上九点过，驻村干部大叔把我们送到酒店后才离开。如今因为矿场关闭这里的年轻人多已经外出务工，但镇中心的每一座建筑、老水泥墙上挂的招牌都特别有90年代前后那种已经破旧的「曾经的辉煌」氛围。
第二天上午，L村又超级热情的专程派来工作人员到酒店接上我们去到村委会的办公室。到的时候正好午饭，村委会主任还邀请我们在村委会食堂吃饭。没想到在第一个社区的抽样工作就非常顺利，下午不过3点就确定好受访住户准备回酒店歇着。这个时候已经周五下午，所有人理所当然的都满脑子只有下班，我们想着就算赶得及去下一个社区也不一定能有工作人员有心思配合。
然而，L村的村委会主任还是得劲儿。他知道了要是这一天我们没法完成下一个社区，就得等周末两天过去才能等到下一个工作日，所以主动打电话帮我们链接了同样是从军队退役的F村村委会主任，然后开自己的车把我们送到了F村。这样，我们一天就抽出两个社区的样本，效率超高。
……结果这里的周末好无聊。三个人只能无限的打牌-看电影-吃饭-睡觉循环。
好在星期一也还顺利。农村地区缺乏公共交通，幸好近几年来至少都通了能过小车的路，我们才不至于要在泥巴路上走。周末已经在百无聊赖的时候顺便找好当地的乡村客运公司派车，去到更远的两个村社区，来回接近200公里。这两个社区也都作为追踪样本被访问多次了，并没有什么沟通成本。就是这两个村的位置实在难受，不断左拐右拐爬上巨大的山然后再下山。返程的时候又体验一次，双倍难受。
回到酒店，才下午六点而已。在大山里东跑西跑四天终于结束了在曲靖市所有的事情，准备去大理的X镇。不得不说在这个没什么娱乐选择的镇里有一个特别大的好处，就是我生物钟非常自然且无痛的调整到了健康的晚十一点过睡觉，又在第二天七点过醒来。比在成都动辄凌晨4-5点睡觉健康太多。
……
到大理之后就可以把眼睛掏出来看风景了。这里海拔高，天气好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大坨的云在天上飞；能见度也高，视觉会很通透；紫外线也属实充沛，最后离开云南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肉眼可见晒黑好多。
可惜大理市X镇建筑结构杂乱，又有实验设计规定不可以在城镇社区使用居民名册直接抽样，就导致我们实地统计住户从早忙到晚，又从晚忙到早，再从早忙到晚。加班做数据到凌晨4点钟，第二天不到9点又起来继续才在两天时间里完成了这个社区。（幸好加班的时长最后全部翻倍休回来了）
从大理到丽江已经是7月7日，离开成都的第8天。刚到丽江就可以感受到它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旅游城市，至少我对丽江的印象就是时刻挤满人的火车站和被装修的很棒的古街景区、到处可以看到的旅游大巴，以及，就算冒着吃出幻觉也要尝试的菌汤（整个月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丽江的工作量不大，抵达的当天下午我们从火车站直奔样本社区抽完样回到城区天都还没黑，这里的山又和大理和曲靖的不一样。草并没有遮住黄的发红的土，有点像秃头但是还没有完全秃掉。
晚上从样本社区回到丽江城区就正好有时间吃完菌子，在古街走了两万步，最后回酒店睡觉。第二天醒来，就是呆在云南的最后一天。火车下午才开，我们甚至超级高效的利用上午的时间随机找了个地方转转，又有好看到我的眼睛。
（江西、湖南、广西篇待续……）
